白教大教堂。
狼狈几乎是同时醒了过来。
他们感受到了卡斯特托菲的深渊射线的轻微的波动,但是距离这里很远。
狈稍微有些担心。
有什么东西会逼迫芙蕾雅到让她使用卡斯特托菲的程度呢?
怕是只有杀戮深渊了吧。
狼把狈丢上了肩膀,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
“要去吗?”
狈思索了两秒,没有东西能在深渊射线下活下来,即使那个不人不鬼的东西躲开了一部分的射线,那些范围性的深渊伤害还是能让他重创。
要是卡斯特托菲都无法解决,凭借哥哥和自己怎么解决。
“不,我们随机应变。”
大教堂里面的光线有些昏黄,只有一两盏长明的蜡烛在被红布覆盖的神像前跃动。
“你们醒了啊。”
埃奇沃思仍然坐在他的位置上,看起来他根本没有睡。
不,埃奇沃思的肩膀和身上上已经落满了灰尘,他怕是保持那个姿势已经很久很久了。
一个月?两个月?
可能更久。
这个颓废的老国王,自我放逐的意志如此坚定,那么他到底犯下了什么罪行呢?
不过狈没有去猜想,人类是造物主给普罗米修斯设计的,最接近他的生物,曾经拥有着最纯净的灵魂,最聪明的大脑。
一万年过去了,最纯净的事物腐败之后的样子,也正是够丑陋的。
既然连埃奇沃思自己都能意识到自己的罪过,那必定是人神共愤的罪过。
但是也就是在此时,异变再次发生了。
原本今夜月色皎洁,苍白的月光从教堂巨大的玻璃窗外灌进来,给凋敝的废弃教堂添加了一抹苍凉的洁白。但是此时此刻,除了雕像前的长明蜡烛,窗外的月光,消失了。
碧蓝的天空变成了漆黑的湖面,倒悬的深渊之中隐隐传来不祥的低语,空气中也弥漫着悲伤孤独的气息,而狼和狈对此无比地熟悉。
“家、甜蜜的破家。狈,我想吃东西。”
狼喃喃了一句,他这几天没有吃什么像样的东西,他有些饿了。
“芙蕾雅似乎有些不太稳定,我们待会去看看。”
埃奇沃思也注意到了现在有些不同寻常,特别是空气中弥漫的这种深沉的气息,他有些似曾相识,似乎是在14年前的罗马闻到过。
他想起了罗马天灾,想起了那些最纯粹的欲望。
“那是什么?”
埃奇沃思从那条椅子上站了起来,望向窗外,天空中的倒悬深渊在不断地翻腾,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不住地颤抖。
“凡人,不关你的事。继续你的忏悔吧。”
狈淡淡地对埃奇沃思说。
她也望向了窗外,倒悬深渊此时已经慢慢地消退了,天空恢复了以往的颜色。
“白堡,或者说中罗马帝国,会怎么样?”
埃奇沃思慢慢地走向狼和狈,枯瘦的身体在高大的狼的面前,形成了无比鲜明的对比,冰冷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来,埃奇沃思完全被狼的阴影所掩埋。
“你的城市,在毁灭的边缘。名为杀戮的深渊,在无名的街道蛰伏,那个小滑头虽然可能死在了芙蕾雅手上,但是我觉得他没那么容易死......他弱地出奇,所以那肯定不是什么本体。”
狈对老国王说。
“杀戮深渊嘛......卡修特也是被那东西所害啊.....”
埃奇沃思似乎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表情再次变得悲伤。
但是狈却会想到了当初在地下金库,那个深渊怪物的那句话
“【深渊语】卡修特一定会执行契约.......但是不是现在。”
一样的名字?
或许,那个东西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
在一万年前的世界里,当普罗米修斯殒命的时候,深渊是席卷所有种族的瘟疫,无论是神明,还是普通的生物,都会感染深渊。
造物主创造生命,普罗米修斯赋予灵魂,大衮赋予知识。
而普罗米修斯的死亡,创造了最初的深渊——那腐败灵魂的瘟疫会拨开你内心最薄弱的防线,让你慢慢滑向自我毁灭的终点。就连芙蕾雅都不能幸免于难。
深渊是传播毁灭的媒介,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具备一定的自我意识呢?
好奇怪啊,真的好奇怪啊。
“但是,白堡为什么会有杀戮深渊.....我只在14年前的罗马天灾见过那东西.....”
老国王的紫色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的坚毅,他低下了头颅,对着自己自言自语道。
狈顿时就明白了这个老头子似乎和杀戮深渊发生过什么东西,但是她并不想去了解。
高傲的她认为,自己并不需要什么多余的方法杀死那个东西,只要有狼,就足够了。
兄妹齐心,其利断金。
“我能请你们帮一个忙吗?或许这很冒昧—但是或许你们才是最可靠的。”
埃奇沃思抬起了脑袋,看着狈,他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之前的颓废,似乎是得知了白堡正处于毁灭边缘,又激起了这个老国王的斗志吧。
“你完全可以把你的请求说出来,但是我和狼可是不一定会照做的哦!”
狈饶有兴致地看着埃奇沃思,她有些面前这个人类产生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事清能让他失去正常生活的意志呢?他在乎的东西又是什么呢?
——
圣安格尔城。
猎人并没有全部都离开圣安格尔城,他们还有最后一笔生意要做,而凯文就是负责这笔生意的那名猎人。
原本他的身边还有好几名同伴,但是他们此时此刻都去吃饭去了,现在是轮到自己看着手上的商品。
凯文打开了手里的铁盒子,看着里面的那只左手。
看上去像是幼年人类的左手,但是到目前为止,那只手臂都没有任何干瘪的痕迹,甚至还是温热的,里面充盈的生命力可见一斑。
最初,老大是用木盒装的这只断臂,但是令人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用橡木做成的木盒过了一晚上就发芽了,冒出了浓密的枝叶,包裹住了盒子。
凯文已经在圣安格尔呆厌倦了,这里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而且还经常有流民窜过来,试图对凯文随身携带的东西图谋不轨。
不过那些流民也不是特别强,随便就可以驱赶走就是了。
到底什么时候会有人过来取货啊?
“辛苦了,凯文,想必已经等了很久了吧?”
尖锐的,有些阴森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凯文的身后,顿时就吓了他一大跳。
他顿时关上了盒子,三步并两步跳开了五六米,谨慎的盯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
出现在他身后的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头发都是如雪一般的花白,那个男人穿着奇异的东方服侍,脸上也带着惨白色的面具,看上去既凶悍又恐怖。那个男人身上还缠绕着一条黑色的巨蛇,那红色的蛇瞳正盯着自己,极为的渗人。
而那个女人则像是男人的附庸,或者说是奴隶,那个女人的嘴巴完全被人用针线缝住了,不知道是谁干的,但是做出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会是好人。
而且,那个男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凯文的?
“不要害怕,我们就是买家,你看,我带来了什么?亚历珊德拉——”
那名看上去极为恐怖的男人呼唤了他的女同伴,那名被称为亚历珊德拉的女人马上就从包裹里面取出了几瓶红色的药水。
“看啊——我们的造物主在设计我们的时候,留下了枷锁脊椎骨—那是造物主身体的一部分,也是她赐予我们的枷锁,不让我们过于强大,当然,造物主的信徒们也发现了,神的血液可以制作禁忌的神药,解除我们身上的枷锁——突破人类的极限。”
凯文听说过这种药水,这种东西能让完全不会魔法的人直接变成6阶的魔法大师!他一直以为这种东西只是都市传说,是无稽之谈,想不到是真实存在的!
“神明的手臂,换取神明的药水——一笔双赢的交易。”
凯文的神情瞬间就变得谄媚了起来,他抱起了那个装着手臂的铁盒子,恭敬地走向那个古怪的男人。
“请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啊——名字只不过是一个符号——但是如果你执意要那样一个标志性的符号的话——叫我大蛇就可以了。”
阴森、恐怖,还带着一丝不祥,这可真是合适的称号。
“蛇先生,这是我们截获的不知名神明的手臂。”
凯文恭敬地将手里的铁盒子递给了大蛇,然后又从亚历珊德拉的手中结果了那三瓶红色的禁忌神药。
“拿好那三瓶生命神王的恩赐,那是不可多得的药水,但是记住一点,那就是只能喝一瓶,善良的造物主给予我等枷锁的初衷,是为了维持这副形体,摄入过多的恩赐,就会成为以人为名的脓包,失去形态。”
大蛇的声音还是那么的阴森,凯文看着那个惨白色的面具,点了点头,赶紧把那三瓶药水放进了包里。
而也就是在此刻,凯文的同伴们回来了。
凯文回头望向那几名同伴,与此同时,大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去吧——进入到你的同伴的行列——这笔交易已经完成了。”
不知道是凯文本身就想要走过去,还是那阴森的声音具备着魅惑的魔力,凯文直接鬼使神差地走到了同伴们的面前。
“凯文?东西呢?”
凯文拿出了那三瓶药水,高兴地对着同伴说。
“交易已经完成了!你看!东西我已经拿到手了,而蛇先生——”
凯文回头,刚想和大蛇介绍他的同伴,却发现那里已经是空无一人。
就像是一场梦境,一个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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